蔡女【一哥手游】那天是阴天。A市总是阴天，没有晃眼的阳光，也没有乌黑

只谈正事

那天是阴天。
　　A市总是阴天，没有晃眼的阳光，也没有乌黑或者白净的云，天地之间先去甚远。无论何时何地，举头望天的时候，只能看见灰白的一片，像是一块平整得毫无褶皱的幕布似的，平平淡淡的挂在人的头顶上。
　　我隐隐约约的记得，学校那天组织了一个类似于参观博物馆的活动。
　　可是是哪一天呢？
　　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
　　我已经不记得了。
　　身边同学的脸遥远和模糊，我无法通过难以识别的五官判断他们到底是谁。
　　几步之外，有个人朝我挥了挥手，我奋力踮起脚尖，居然认出了她。
　　此时这唯一一张熟悉的面孔仿佛是溺水之人手边的一根轻如鸿毛的稻草，不足以救命，却是仅有的希望。
　　这里太拥挤了，几百个人被囫囵塞进了这一个不大的屋子，等着排队进场，人群之中简直寸步难行。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消失在了不远的地方，再难觅其踪迹。
　　人流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起来，通道两旁，工作人员后知后觉的出现，表情麻木的讲解着老生常谈的注意事项
　　安全通道很长，在茫茫人海的遮挡下，我看不见尽头到底是什么。
　　哪里到底会是什么呢？
　　即使不断有人叽叽喳喳的互相交头接耳，甚至于大声喧哗，工作人员的声音依然清晰地穿过了种种嘈杂的噪声：“请大家注意，不要携带手机进入室内。请在进场之前把手机锁在由本馆免费提供的密码柜中……”
　　不允许携带手机的博物馆？我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是怕游客拍照吗？
　　室内是什么？
　　来之前学校说了什么？我努力回想，大脑内一片空白。我们是来参观游览什么的？
　　为什么学校不提前通知不允许携带手机？
　　我走了一回神，不知觉已经走到安全通道的尽头，左手边是一排整整齐齐的密码柜。
　　我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手机。
　　其他同学此时仍然排队等待着，我看到几米之外占了两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金属探测器，正一个一个进行安检。
　　有必要吗？
　　我大步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头顶上灯的数量开始逐渐减少，走廊的最前端是一座楼梯。
　　后面的同学鱼贯而入，我退无可退，只能跟着人群走上楼梯，此时灯光已然无比昏暗，两三米之间才有一盏顶灯，只能勉强辨认脚下的楼梯。
　　不能拍照，不能开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楼梯指向大约二楼的高度，目中所及已是一片黑暗。
　　怕黑是人类的本能，不怕黑的人已近死在几百万年前了。
　　我不害怕，也不再疑惑，无悲无喜而机械的前进着。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距离二楼越来越近，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挤满了人的楼道里听不见别人的呼吸，只有心脏随着自己的步伐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的声音。
　　二楼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屋顶反常的高，反而衬得整个四方的房间看着比实际上大了不少。一条回字形的走道贴着墙绕了一圈，中间镂空，可想而知底下是个天井。
　　可是室内怎么会有天井呢？
　　我借着不知道哪里发散而出的微弱白光把房间又仔细打量了一遍，突然看见对角线那边的角上背对着我们站了个佝偻的人影。
　　前面的人不知到哪去了，和我一起进来的人中没几个走在我前面，此时只是浑浑噩噩的继续向前走着，大概没几个注意到了那个人。
　　那人个头极高，即使含胸佝背，也比我这个身高出众的人要再高出一个头多。我心下疑惑，终于有点后怕，却忍不住继续向那边看去。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那人迟缓的回过身来，在背后的墙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我看着她的影子，终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么长的手指，真的还是人吗？
　　那人骨瘦如柴，一头长发蓬乱的披散着，大概是个女人。她向着和我们方向相反的另一边伸出手，不知道是不是想抓住什么，十只手指纤细无比，却长的不成比例。　黑暗的环境让人变得疑神疑鬼，也严重影响了一般人的感知能力。
　　走在最前面的人终于走到了那女人面前。
　　我什么都没听见，没有谈话声，也没有尖叫声。
　　原本还算是整齐的队伍终于慌乱起来，人群时快时慢的走着，我几次险些一头撞上走在前面的人。
　　我终于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她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我们的存在，自顾自的向着我前进的方向伸出她的双手。
　　我硬着头皮从她身边块走了过去，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抬起头，想看看她的脸。
　　那人低着头，深深的把头埋在了黑暗中，我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她也在看我的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是两个转弯，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先前进来的人既然不在这里，那么一定会有可以出去的地方，为什么我又走回了进来的那个楼梯口？
　　后来者源源不断的从楼梯口走了上来，原本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的房间很快再一次变得拥挤起来。
　　我又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
　　我不敢再怠慢，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当即开始留心两边的墙壁，企图找到一个出口。
　　当我第二次走到进来的地方的时候，人群中再一次爆发出小规模的混乱。
　　我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那个女人面前的人开始互相推嚷起来。她似乎被惊动了，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我感觉不好，再一次寻找起理论上一定存在着的出口。
　　恍惚中，我似乎听见有人朝哪个方向喊了一声：“蔡小姐。”
　　当我第三次走到那个人面前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肆无忌惮的目光了。
　　我看见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知道，有人找到出口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那个人轻轻地对我说：“少年人，来，让我看看你……”
　　她似乎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嗓音沙哑，语音断续。
　　我浑身冷汗直流，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终于撞上了后面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称呼脱口而出：“蔡小姐！”
　　那一声，到底是不是在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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